依稀记得那年去过的凤凰古城,沈从文笔下的她是空灵而又神秘的世界,清澈的沱江傍城而过,流动着满江的灵气,载动着满城的温柔。沧桑的小屋依巷而立,默守着空间的誓言,固守着时间的承诺。巷是一首清新的诗,一首比凤凰古城更古老的诗,兼容着满城风雨。
犹记得是在某个细雨过滤后的黄昏,无意间闯进了这条小巷,悠闲、寂静、深邃。这里的空气富有生机,带着天使的泪滴。撑一把油纸伞,彷徨在悠长的小巷。小巷的风很静,空气里弥漫着恬淡的气息,似水、似烟、似雾。感觉空气里多了一种元素,那是二胡的浅吟低唱,清冷而悠长。一阕长歌在巷中摇曳、飘荡,浸润大地的筋骨,穿透围墙的脉搏。
二胡,流浪在江南的精灵;江南,慰藉着流浪的二胡。江南的泥土蕴藏着强烈的音符,流浪在二胡的悲剧中炼狱重生,延续着流浪的魂。
撑一把油纸伞徘徊在悠闲寂静的小巷,踽踽独行。飘飞的雨丝将散落在空中的音符潮湿,潮湿了某些人的心。循着曼妙的音乐前行,思绪在小巷的上空凝结,那些失去的、拥有的、过去的、将来的都沉淀了,成就了风住沉香的美丽。江南的小巷很静,静得能听见呼吸,感觉到脉搏。唯一清晰的是那抹根深蒂固的二胡乐,那抹流浪的情意。
沿着斑驳的墙根,追溯二胡的魂。
偶尔透过低低的围墙,可以看到别人的后院。紫藤萝绕着院中小树一路攀爬,忽然就倾泻而下,满树流动的紫,满树流动的情。如一帘紫色的瀑布,倾听来自某个低层的音符。墙外的绿色植物安静生长,享受着和平与静穆,似水的温柔。
走了许久后,发现身后是望不到尾的巷,身前是看不见头的巷,那响在深巷里的二胡依旧遥远而又熟悉,诉说着亘古。
撑一把油纸伞踟蹰在曲折悠远的小巷,追寻流浪的步伐。夕阳没入巷尾,隐隐看见马致远骑瘦马在西风中渐行渐远。尔后是李清照的帘卷西风,卷走了巷中的最后一丝残阳。一角阁楼,一扇雕花木窗,一个玲珑少年,一副纤墨水乡。他倚窗看风景,巷中的人也在看他。巷的上空依旧萦绕着清幽的二胡乐,传递着丁香的讯息。余晖洒满一地,不远处有若隐若现的灯和天上的繁星连成一片。
走了这么久,寻了这么久,深巷里依旧响着哀婉的二胡乐,没有源头。然而就在某个清丽的早晨,一切了然。巷中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二胡的源头,只因二胡是流浪在江南的精灵,巷是二胡演奏的一首清新脱俗的恋曲。
(交建审计部 牟华静)